“唔,这样解释倒也不无道理,”年轻的知府负起手来,窗影里那袭鲜亮的大红官袍热烈却不乏柔和,朝气又不失沉稳,“其三——既然凶手选择了扼颈的方式杀人,又何苦费力气先将张铜匠绑在柱子上呢?究竟凶手是先绑再勒,还是先勒再绑?那堵了张铜匠口的布条又究竟是绑前堵的还是绑后堵的?显然这其中堵——绑——勒这一顺序是最不能成立的,张铜匠不是傻子,不可能任由凶手堵住自己的嘴而不做任何反抗,从而再被凶手绑在柱上;而绑——堵——勒这一顺序也不能成立,凶手在绑的过程中张铜匠一样会发出声音求救。因此——‘勒’,必然是第一步。”
少年知府的眸中闪着夺人心魄的神采,足以令周围的一切失去原有的颜色。他继续条理分明地分析道:“而若勒是第一步,直接勒死的话,堵与绑就完全没了必要,所以由此可以得知,凶手最初并未将张铜匠置于死地,只是将其勒至难以发出声音的程度后,堵住其口,再缚于柱上,这其间也许两人有过什么对话,之后凶手出于某种目的将张铜匠勒死,便造成了案发现场所见的情形。”
“但无论勒、堵、绑这三步是怎样的一种顺序,凶手都不大可能会是一介弱质女子,本府更倾向于凶手其实是张铜匠所熟悉之人,只有熟悉之人下手,才更容易令张铜匠猝不及防着了道儿。不知邢头儿以为如何?”知府大人说罢,笑微微地望着面前这位认真有余、机灵不足的捕头大叔。
捕头大叔瞠目结舌地呆在当场,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然而知府大人知道这位在职多年的总捕头断不会因为他对案情的一番分析便惊叹至此,于是扬起漂亮眉毛,不无好笑地问道:“邢头儿似是有话要说?”
邢捕头咽了咽口水,脸上仍带着瞠目的神色,又惊奇又诧异地道:“这个……大人,这话不知要、要怎说才是……大人方才对案情所作的分析,正是那、那位女凶嫌的自我申辩之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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