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鸾星君坐在一堆碎瓷落花之间,目不斜视,冷冷“哼”了一声,权作回答。我自知心虚,一言不发从银杏树下溜出来,把手中的盒子摆到他面前。
“都听见了?”他展开折扇,慢悠悠扇了一会风:“她可真是恨你恨得不轻啊。”
说起来这都怪谁?我腹诽一句,还是忍气吞声地道:“这也怪不得我,实在是仙君您最近太冷落人家了。”
翔鸾星君美目微扬:“你这是在怪责我?”
怪责,谁敢啊?我又没吃熊心豹子胆。
我翻了个白眼道:“小仙的意思只是,既然仙君隐瞒着身份来了凡间,便莫要太过随心所欲。”
他很稀奇地笑了一笑:“依你看我该怎么办?”我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不知觉间他已成了我在杨府唯一的靠山,除了仰仗他,还有别的法子么。
我清清嗓子:“现下小仙便是和云姑娘正面儿对上了。不过也无妨,我不怕她。只要仙君倒向我这边,她再气焰嚣张,也不至于……”话说到这,我想起什么来般偷偷瞅他一眼:“呃,仙君不会不向着我罢?”
他漫不经心地道:“我从来没有刻意向着谁过。”我道:“您今日是不必想这么多,但他日三妻四妾一进门,您就必须得向着一个了。”
翔鸾星君觉得很新鲜似的挑了挑眉:“哦?竟有这等讲究?”我甚乖巧地给他端出甜汤,道:“他们凡人对妻妾间很有些说道,但依小仙看,也不过是谁生的儿子多的区别。”
一阵默然,他似乎被噎住了。
我搅一搅碗中甜汤,笑嘻嘻地抬头看过去:“仙君是不可能和别人生儿子的罢?”
他一愣,随后没好气地闭目哼道:“自然不可能。”
我又道:“大婚礼成之后,宿在我那儿的时候一定要多些罢?”
这回,他又不答话了。好久,才很尴尬地点一点头。
我旋即拍手笑道:“这不就好了嘛,在他们眼中,你已经是最向着我的啦。”
“你说的这些事不都是理所应当?”他很有些茫然。
“仙君有所不知,凡间有个词叫‘厚此薄彼’,亲了这一头,就相当于负了那一头。虽然您也没对小仙多亲近,但实在是把云姑娘负得不轻。故而相比之下,厚薄立见呀。”
“原是如此。”他恍然大悟。
“远不止如此呢。这些日子小仙都弄通透了,将来仙君妻室的位子上,只能坐一个女子。这女子在您身边应算是地位最高。但若没了子嗣,便只能和桓大夫人一般,日日吃斋念经,被妾室欺压得抬不起头,还不如那几个妾呢!”我道。
他立刻抛来一束目光:“你在暗示本君甚么?”我只做没看见,自顾自地道:“咱俩铁定得把这出戏演到回天庭为止,仙君与其烦恼些有的没的,不如趁早对小仙好一点,免得将来临时抱佛脚,想表现得对我好点儿,都不知究竟怎办。”
翔鸾星君一脸不以为然:“我现在对你不够好么。”本小仙一口气没咽下去,差点晕厥——观音菩萨王母娘娘,这空心儿神仙居然觉得自个儿对我很好!他是认真的么?
一番辗转挣扎,我方才回过气儿来,抿抿嘴唇,正儿八经地道:“怜香惜玉这个词,仙君恐怕是不懂罢。”
他不屑道:“怜香惜玉,那也要对方是香是玉才行。你既不是香也不是玉,只不过是只笨狐狸,还跟着凑甚么热闹?”
我憋着一肚子火,仍要对他谆谆善诱:“所以小仙在让仙君明白,我也是个姑娘呀。”不等他嘲讽回驳,我又道了句:“就算是狐狸,也是只母的嘛。”
那厮这才不说话了。
我再接再厉道:“这出戏要演的像,仙君必要打心眼里觉得小仙是个姑娘。这不是甚么难办的事儿,您别再把我当清言清归使唤,静下心来好好看我一看,很快就能领悟个中奥妙。”
话音甫落,我面前的人便狐疑地抬起眼。我赶紧规规矩矩站好,任他一言不发,把我从头发丝看到脚趾尖。
“嗯,是只母的。”
看了半晌,这厮竟得出这么个结论。
我微笑着对自己道,不要计较,不要计较。可是指尖微屈,竟把手心里都刻出了几个半月牙的弧。
“来日方长,仙君总有一日会明白的。”我转过身去,咬牙切齿。
对凡间俗物他都懂得要文雅有礼,怎地每每遇见我,就变得如此令人生厌?
云姑娘来闹了一遭,自此几日相安无事。第四日时那勘破天机的死道士果真再度拜访,一府的丫鬟婆子都借机围了去看,我自然也不例外。
那道士进得桓老爷的书房,鬼鬼祟祟不知说了些甚么,而后又搭着拂尘出门,临行时似是无意,淡笑着瞥过本小仙一眼。
书房里负责端茶倒水的碧玺一出门,便被丫鬟们团团围住。
“好姊姊,你听到道长又讲甚么了?”“二公子的冲喜一事还做不做准?”“究竟咱们府里头有没有藏着仙人?”
七嘴八舌,听着连我的头都大了。
碧玺“哎呀”一声,不耐地甩了所有人:“一个个的不去干活,跑来这儿跟我嚼甚么舌头根子?老爷公子的事儿也值得你们打听?那道士没说甚么重要的话,我看他之前也是装神弄鬼。”
有人忍不住道:“可是,他之前的红线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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