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冰凉又狼狈的质感下，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下面什么都……没穿？
只一个惊讶又无措的眼神，登时让江逐年明白了她心中念念。
于是他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能找到我的衬衫给你换上，已经算对得住白总了。别指望我家里会有备女人的内裤。”
“那我自己的衣服呢？”
白蓝依本来就眼前发黑，这会儿一听他的话，更缺氧。
“浴缸里泡着。”
白蓝依：“……江总，我明白了。你就是在报复我吧？你这么睚眦必较的人，要是没有点宁枉勿纵的霸气，也不可能在叶城立足到现在的。行！上次的事我认栽，是我自己没处理好。所以麻烦江总，要么帮我把衣服拿来吹干，要么帮我去买套新的？我真的有急事，马上要出去见个人。”
可能是因为这段话说得太快了，白蓝依一口气没上来，刚刚撑起的半个身子再次倾塌下去。
不过这一回，江逐年伸手挽住了她。没有让她再次四平八稳地跟地板接触。
将白蓝依重新送回床上，江逐年掸了掸弄皱的衣袖，眉头轻轻一攒。
“你昨晚发烧，诱发哮喘了。自己记得么？”
白蓝依愣了一下：“不记得了。”
她小时候倒确实是有过敏性哮喘的毛病，不过后来青春期发育貌似带掉了，十几年来也不曾复发。
昨天或许是着凉高热，又或者是情绪因素，竟然复发了么？
白蓝依看了眼刚刚江逐年从抽屉里掏出的一堆药，中间确实还夹着一只淡蓝色的雾化呼吸机。
“你休息吧，医生吩咐三天不能下床。”
“可是——”
白蓝依哪里还等得了三天？想到昨天看到刘夏病重可怜的模样，她心如刀绞。
“江总，我不是逞强。就算真的发了哮喘，现在没事也就没事了。我真的急事，事关……事关我女儿下落。你让我出去先，实在不行，随便帮我找件衣服能遮体就成！”
“有没有事，医生说了算。他等下过来，再给你抽一支血回去化验。”
说着，江逐年从后面拽过来一把椅子，直接坐在了白蓝依面前。
没等她开口，便继续道：“所以，白总如果不想安安静静躺一会儿，或者可以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正是因为从没见过这个女人脆弱的一面。她昨日突发的崩溃，才让江逐年产生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兴趣。
白蓝依昏迷的时候，叫了不下十个名字。
每一个都是她曾经的心头好，如今的心头刺。
又哭又叫的，就好像全世界都将她遗弃。
江逐年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明明很努力地在收拾自己的生活。却偏偏像受了黑洞的诅咒一样，悲剧将她吸附得无法停歇。
他很好奇，她究竟能撑到什么状态，才肯稍稍服那么一点儿软？
被男人问及昨天的事，白蓝依着实不知该如何讲起。
反正手机也坏了，她乐得不需要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再打电话给云绮。
“江总。”
游了游泛红的目光，白蓝依轻咬薄唇。
“你觉得，我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么？”
见江逐年微微怔愣，白蓝依赶紧又追加了一句解释。
“我是想让你单纯地评价一下对我的印象，跟我们之间某些阴差阳错的交集……没有关系……”
江逐年旋即勾唇：“男欢女爱全凭自愿。白总却拿阴差阳错来定义这种事，未免显得太矫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总，我认真问你。”
“在我看来，手段是用来达成目的的。只要在道德和法律边界之内，能够实现目标的就是好手段。没有所谓择与不择。”
“可是道德的边界，本来就不好定啊……”
白蓝依叹了口气，身子往后靠了靠。
“我做了件对不起云绮的事，虽然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真的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但结果是，她很伤心，我也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朋友与爱人之间不能用这样的标准去品评。只要你让对方难受了，那你就是做错了。”
“好吧。”
白蓝依闭了闭眼，身子往下滑了滑。
江逐年叫的医生在八点半多的时候上门，要不是酒精棉在自己的手臂上擦出了一个激灵，白蓝依甚至以为自己又要睡着了。
“请等下！”
睁开眼，她看到江逐年正坐在她的枕头边，一只手压在她的手臂静脉处的棉花球上。
这个贴心而细腻的动作，跟人设不是很符合，白蓝依想。
不过或许正因为这样，正因为这个男人还有展示温暖一面的特质，白蓝依才下了这样一个决定——
“医生，能麻烦您再帮我抽一支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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