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汉军身上已经洞穿数把利刃,鲜血淋漓中仍然如杀神一般在战斗。
远处的郑云海部也不甘示弱。
□□营是霍去病部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他们的铁箭豪放地在风雪当空的皋兰山下奏响了一曲铿锵张扬的大汉军歌。一层层铁箭射出,一层层风雪破碎,一层层匈奴尸体横野。
皋兰山山下,这凝固了数亿年的沉寂,必将在这一天以最豪迈猛烈的姿态,永留史册。
两支队伍渐渐分离,彼此再也看不见彼此了……
小骠用足全部的力气奔跑,阿姆就在它的身后,它明白阿姆身上分量轻,一向跑得比它较快。
它这一次决不能输给阿姆。
霍去病一边在人海茫茫的匈奴军队中砍杀,一边竭尽所能地带着大部队突围。霍去病一直在用力地砍杀,他知道每多砍一个人,他身后战队的压力就会少一分。
眼前忽然一松,他发现面前已经没有了匈奴人,回头看去,赵破奴高不识部依旧陷落在匈奴人的军队里。
他大喝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兵队重新回到战场上:他手里这支军队,已经经过了河西最残忍的战斗洗礼,他们每一个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要将他们平安带回长安。
赵破奴和高不识感觉到了自己的将军对自己的不离不弃,爆发出最炽热的战斗激情,为了生存而不断与难以计数的匈奴军队抗衡着。
郑云赫死死跟在霍去病的身后,闷声不响地拽紧阿姆的马缰绳。阿姆的速度催促着小骠超越体能限制地不断冲锋。
河西早春的这一场雪,仿佛下不到尽头一般,霍去病部渐渐消止在了无垠的风雪中……
陈焕已经和郑云海部失散了,只有那个没有了下属的匈奴军官仆多牢牢地跟随着他。
“仆多,你带队!”陈焕忽然大叫起来。
仆多愣住,他侧过身体才看到陈焕背上插着三支匈奴铁箭,从插的长短可以判断出,已经伤及内脏。铁箭边缘的血已经成了黑褐色,陈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他中箭以后又坚持了多久。
仆多纵马扑过去:“陈大人,我带你走!”
陈焕举起战刀向他声音的来向狠狠砍下,失血过多,令他的双目已不能视物。身边喧嚣不停的匈奴人吼声告诉他,他已经不再具有战斗力了。
仆多几乎被他砍中,闪身躲过。继续冲过去想将他带到自己的战马上。
陈焕感觉到了他的无用救助,忽然将自己的战刀举起,朝着自己的身体一刀扎下——
看到他自残,仆多僵在原地。
陈焕微微绽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微颤:“仆多,冲出去。”
仆多只得丢下他,带着剩余的数百军士,向着外围奔突。
陈焕依旧坚持在战马上。
熟悉杀人手法的他,没有将自己一刀立刻刺死。他的眼睛已经不能看到东西了,他的耳朵还在听着那个名叫仆多的匈奴人,到底能不能将他的战队送到生之边缘。
他冲着仆多离开的方向,大声吼道:“匈奴蛮子!”仆多一怔,不知道他在骂谁,陈焕竭力喊:“杀——”
仆多身旁的汉族军士们一起随着陈焕最后的呼喝,大叫起来:“杀——”
仆多不敢回头,跟随着陈焕传给他的这股汹涌战意,扑向敌人的密集处。
在他身后,风雪迅速将陈焕围合。
黑甲的年轻军人浑身冰冷,只有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滚烫滚烫,沿着他有力的手指汩汩流下……
雪片密如浓雾遮蔽一切,骠骑营最冷毅的英俊少年渐渐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郑云海回头看到,如倾如盖的匈奴军队正在源源不断地涌来,这不是一支折兰王军队,而是有着其他援兵的匈奴大军队。
“浑邪王!”有军士大声叫了起来。
郑云海拉开强弓,连环弹射出三支箭:原来祁连山北麓的浑邪王也已经过来了,难怪这群匈奴人如此难缠。
□□营已经在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激战中耗光了三棱□□,他们丢下铁弩,拔出铁弓,继续着顽强的战斗。
敌人一波又一波不停的攻击,渐渐,郑云海部连弓箭都消耗殆尽了。郑云海一边射箭,一边大声道:“兄弟们,你们知道我最擅长打什么吗?”
军士们大声回应:“不知道!”
“步兵防御战!”郑云海道,“你们都听候我的命令,战马没死的给我杀死,放在这里做成战壕,从尸体上拔下箭,听我命令准备射箭。”
郑云海,自小跟随李广老将军,擅长各类步兵战法,跟着霍去病一直以骑兵作战,自小学习的本领今日终于有机会展示出来,他哪能不高兴呢?
军士随着他的命令将马尸组成三道战道,以一千都不到的军士,有条不紊地阻挡着折兰王和浑邪王的数万骑兵的猛烈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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