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悲剧，笑容的确是很不尊重死者的行为，但要我哭丧着一张脸，抱歉，我跟他们不熟。
顶多，我会在最开始悲伤一下，然后低下头来表示一番哀悼。”
曾川说着自己的观点。连续经过两个地狱般的世界，他见到的，远比萨莎听到的要残酷的多。
“你会感到悲痛，这很好，证明你的良知还在。”
他自顾自的说着。
“可当你见到的悲剧足够多后，就算良知尚存，也就顶多在见到悲剧的一瞬间感到悲伤，接着……”
曾川转身直视萨莎，眼底有橘黄色的火焰在跳动。
萨莎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感觉要被里面的火焰烧着了，这让她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你就会感到难以言喻的愤怒，然后冒出将他们全部杀掉的想法。”
他咧着嘴，用直击人心的语气述说道。
在他这充满蛊惑性的话语中，萨莎身体僵直住了，因为她先前内心里就是那样想的。
杀光这群没有人性的暴徒。
可她最初在来这之前，还试图劝说两人不要杀人，但现在，最恨不得杀掉他们的确是自己。
突然间，萨莎感觉自己好虚伪。
就自己内心所想的，有什么资格来谴责眼前这个男人的行为。
这让她忍不住羞愧的低下头来。
“对不起！”小姑娘沮丧着一张脸，诚恳的道歉道。
她这话一出，反倒把曾川干懵了，我就为先前对死者的无礼找个借口，并借机装个b，你咋还这样了呢？
而且我又不是啥事不做，这不就准备上去帮他们报仇并为民除害吗？
咳！坚决不是要把车站据为己有啊！
“找那么多借口干啥？老板你这心里素质，还得多练练啊！直接说一句跟你毛关系没有不就行了。”
放逐者这时张嘴了。
他摇着头，恨铁不成钢。
在他看来，老板很有实力，但各方面，还是太过于稚嫩，尤其是在感情这一方面，更是稚嫩如幼童，很容易受人影响。
这一点，可以说重感情，但感情，在领导者身上是大忌，不是说不能有，而是不能太过被其左右。
“萨莎，他们既不是因老板而死，又不是老板杀的，为他们的悲剧老板可以同情，可以愤慨，也可以哀悼，回忆时可以悲伤。但笑一下就要为他们的悲剧买单，不觉得太过小题大做了吗？
全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难不成你连笑都不要笑了！
顶多在死者面前，为表歉意，诚恳道个歉赔个礼就行了。难不成还要因为他不幸而你笑了一下，就要自杀给他助助兴。”
放逐者教育道。
“萨莎，你知道怎样拒绝一个人合理的请求吗？”放逐者这时又问了。
萨莎茫然的摇着小脑袋，她感觉现在的父亲与她平时接触到的完全不一样。
感觉，好冷漠。
“理由充分，言简意赅！不要解释来解释去，反倒成了你的过错了。”放逐者严肃道：“就跟老板先前的那番行为一样的道理，与你说了那么多，你问问他现在是什么感觉？”
两人目光同时看向曾川。
被目光所慑，曾川干咳了一下。
没错，刚与萨莎解释了那么多，不知怎的？他还真生出愧疚之意了，明明与他毫不相干啊？他愧疚个什么劲？
这幅表情，不用说，萨莎也明白了！也让她更迷茫了。
“我记得在老板的家乡里是有死者离去吃席的规定吧？”放逐者想到了什么。
“有！”
为缓解尴尬，曾川连忙点头。
“那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问问老板，他是开心的？还是悲伤的？死者他认识？还是不认识？”放逐者继续说。
萨莎扭头看向曾川。
而他则是尴尬用脚抠出三室一厅，这话问的！他不好意思回答了！
他能说自己每次吃席都是笑着吃的吗？
刚开始还会悲伤一下，过个一两天，也就那样了。
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陌生人。说到底，还是太在意他人的看法啊！
“矫情啊！”曾川笑着受教道。
“爸爸！”萨莎看着自己的父亲，瞪大着一双眼睛，感觉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萨莎，这也是你今后要学习的，学会面对死亡，面对离别，更要学会，不要轻易受他人情绪影响，更不要明明不是自己责任，就因为他人一句话，拦在自己身上。
就像先前的老板一样，与他完全不想干的事情，因为你的一句话，矫情个没完！”
斜睨着曾川，放逐者告诫女儿。
尴尬的立在一旁，曾川感觉自己老板威严大失。
“这样真的好吗？”萨莎咬着嘴唇犹豫道。
“没啥不好的，习惯就好！”放逐者大手一挥道。
低着小脑瓜，萨莎神情低落。
现在接收的东西，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看见女儿这幅模样，放逐者叹息一声，摸着她的小脑瓜，寄希望这能让她好受点。
他知道自己先前的那番话有多么的不近人情，但现实如此，想在这个世界很好的生存下去，就得学会这些东西。
力所能及，量力而行！
老板实力强大，有资格同情帮助特列季亚科夫站里的受害者，他们不行。
如果是他独自带着女儿，他来都不会来这里。
“这问题有空再想，我们现在先进去，没准就这一两秒的功夫，就能多救一个人。”
眼看着萨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作为父亲放逐者只能先用让她感兴趣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听到这话，小姑娘立马就打起了精神。
放轻脚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三人已经能看到车站内部搭建的帐篷和明亮的白炽灯灯光。
这个位置，已经能够听见里面肆意宣泄的呼喊声，以及一些很是难堪的痛苦呻吟声。
“萨莎，可以帮我和你爸爸去轨道车上拿些子弹吗？人太多了，我们身上带的弹药怕是不够。”曾川转头对她严肃的请求道。
今天见识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没必要让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再继续接触了。
人的大脑是有限度的，一天之内接收太多的东西，会让人消化不良。
闻言，萨莎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淡蓝色大眼睛盯着他看。
“我们带了四百多发子弹进来，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
这话一出，曾川满头黑线，现在的孩子，都那么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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