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电梯, 迎面就见到墙上贴着试镜场地的方向标。随着箭头走了几米, 便听到越来越密集的吵杂声。
正在这时，郑开元的手机大响, 他看都不看，直接在兜里掐掉。刚静了三十秒，“嗡”地一声, 又吵起来。
元舒顺着箭头的方向, 向前看几眼，大体得知位置后，对郑开元道，“去接电话吧，我先去抽号码。”
郑开元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皱眉道，“是公司里的事, 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他抬手捏了捏元舒的耳垂, “只要你想演，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会儿我去试镜室那边找你。”
元舒稍侧着脸, 蹭着郑开元的手边, “你回车里等着我吧, 这几天你也没怎么睡好。我又不是刚上学需要家长陪的小孩，没什么问题的。”
他向前走几步, 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双手轻楼着腰间, 闷笑几声, “这段时间我知道你担心我，夜里都过来查好几次房。快去休息会儿吧，试镜出来我就去找你。”
郑开元收紧手臂，感受着怀内的温热，低头轻贴着他的头发，“别让我等太久了。”
“不会的。”元舒拍着他的背脊，既而推开他，擦身的一瞬间，他道，“哥哥，谢谢你。”
郑开元没有回应，只定睛看着元舒，忽而感叹般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去吧，哥哥等着你。”
元舒走过拐角，有工作人员走过来，带他去抽号码，再去等候室准备上场。
他抽中的是八号，正好是中间的好位置。等候室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竞争对手，除了几位抬头看几眼新来的人，其他大都自顾自地准备。
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早就定下，出演男主角的人叫白闵，演过几部大制作，演技相当稳，拍过的电影大都热卖。加上金海这块活字招牌，这部名为《早春》的民国时期电影，几乎把一块一步登天的翘班，摆在初出茅庐，抑或压在底层五百年的小演员们面前。
这次白闵也是试镜评委之一，女主角戏份不大，因此只在报纸上露了几回脸。
元舒刚推开门，就见一个人十分张扬地坐在角落里。这人两手并在一起，撑在椅坐前沿，双腿乖张地蹬在椅子前腿之间地横栏上，连人带椅的重点都靠后腿支在地面上，晃晃悠悠地看得人头皮发紧。
他见元舒进来，抬起一只手，大幅度地挥了挥，引来旁边几位小演员的皱眉侧目。
这人毫无顾忌地冲他招招手，正好旁边的小演员不耐烦地移出一个座位，将他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元舒准备走过去坐下时，才发现这人口里还夸张地嚼着口香糖。
见人坐在身边，他终于老实地解放椅子的四条腿，踏踏实实地撑在地面上，半躬着身子，侧过脸打量元舒片刻，伸出手道，“炮灰相见也是缘，认识一下，我叫仉上。”
元舒伸出手回握道，“为什么说是炮灰？”
仉上“嗤”了一声，直起后背，满屋扫了一眼，旁若无人地说，“男主已经定下来，听说男二也八九不离十，只剩下男三和男四的戏份。”
他直起背，元舒才发现仉上的个头能压下去等候室里的大片，他接口道，“不是还有男三和男四吗？”
“咱们都是陪考的。”仉上说，“男三带资进组，早就内定了，也就我们几个大傻子妄想捞一把。”
他双手交叉摆在胸前，挑眉冲着门口道，“这都快到截止时间了，那位男三还没有出现，有钱就有恃无恐呗。”
元舒的后背一僵，金海轮番地堵他和郑开元，让他下意识地以为仉上口中讥讽的人是自己，还没来得及他开口，就见刚才让出去位置的小演员，把手里的剧本“啪”地摔在椅子上，“你能不能闭上嘴？你乐意当炮灰自己当去，别把我们拖下水。谁看见男三带资进组了？你有千里眼吗就知道男三内定了？！”
“是不是想把我们都逼走了，打算空手套白狼？我告诉你，做梦去吧你，门都没有！”
仉上被兜头喷了一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摊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一副“说了你也不听”的模样。
元舒起了兴趣，问他，“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啊，他跟我有关系吗？为了一个陌生人生气，我是有多蠢啊。”仉上真诚地分享自己的人生感悟，“再说，他长得没有我好看，就更没有必要生气了。”
元舒笑道，“这跟长得好看有什么关系？”
仉上托着腮，胳膊支在膝盖上，又晃起椅子后腿，“长得没有我好看，脾气又暴躁，他的人生都这么不如意了，我还生他的气，是不是逼人太甚了？”
元舒叹服地看他两眼，笑着说，“你可真想得开。”
旁边刚才摔本子的小演员，闻言刚要再补一枪，正在这时，等候室的门再度打开，进来一位神态比仉上还放肆的人。
他带着墨镜，高傲地用下巴点了点众人，走到一个空间大些的地方，用脚尖点着地面，回头对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助理道，“把椅子放在这儿吧。”
小助理忙将椅子转过来放好，又听旁边人道，“说了多少遍了，让你路上开快点，要不然我们能没位置做吗？”
“那条路限速六十。”小助理小声说，“对不起苟哥，我下次一定换条路走。”
“就这样吧。”苟哥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一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掸灰一般挥了挥手，“号码是多少？”
“苟哥，您是七号。”
“掐着时间，到点再叫我。”苟哥两腿一身，双手并在肚腹上，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他带着墨镜，分不出什么时候睁眼闭眼，只能靠他的结束语来判断。这人嘱咐了一句，“机灵点儿。”
接着放松地阖上眼。
仉上这会不再嚣张，压低声音凑到元舒旁边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位……”
旁边摔剧本的小演员脸色硬得难看，手里抓着的本子扭曲得变形，
他咬牙狠瞪了墨镜一阵，又垂下头看皱皱巴巴的剧本。
“准备拼男四了。”仉上小声说，“我觉得男四也没戏。”
元舒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之前试镜遇见过他一次。”仉上神秘地说，“他是五号，你要想知道的话，咱们就去偷听他背课文。”
接着他看着元舒叹气，“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还来瞎凑这种热闹？”
这时，小助理弓腰在苟哥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他将墨镜往下压了压，挑眉往元舒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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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汉三又要回来粗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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