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得有头啦。只是还没放上去。”
秀萃笑道：“打算怎么放？就你们几个给你们梯子，你们也抬上去。还有啊，这雪人还没堆好，阿米，你又在下面画什么画呀。”她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巾飞，接着道，“我看呀，你们干脆堆个大白馒头得了，饿了好啃上几口。阿米，你要钻到那馒头里，做馅子，这馒头就是肉包子。阿基最喜欢吃肉包子了。”
众人一听都乐了，嬉笑道：“对对对，阿基最喜欢肉包子。阿米你就成全了阿基吧。”
阿米不理会她们，指着秀萃道：“我不管，你得赔我们雪人，要最大的。”她又瞪着姐妹们道，“别忘了初衷你们是怎么想的。”
造反，要的不是理，而是有个领头人。
这不，阿米一起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了，一拥而上拉住史秀萃，嚷嚷着道：“对，赔我们一个大雪人。”“你弄坏就得你赔。”“赔我们雪人。”“赔我们雪人。”
秀萃被缠无奈，举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赔你们一个就是，大家散开点，可别把你们给一起做进去了。”
“我要够大的。”阿米兴奋地道。秀萃姐就算没堆成雪人，看她表演武术也是够过瘾的。
“对，要比刚才的大。”“越大越好。”侍女欢呼雀跃地道。
秀萃笑道：“给我腾多大的地，我就给你们堆多大的雪人。靠后，靠边，再靠后。不想被当雪用了，尽量往边靠。”
众人兴奋地后退。
秀萃冲侍女阿芳手一伸，手掌一曲，反掌再钩；依在阿芳身边的一把铁锹竟被吸了过去。呼，一下到了她的手中。她轻松地抡起铁锹，扭动腰肢，左脚后曲，另一脚跟进，身子猛一倒戈，双臂甩动，铁锹在她手中舞得风声呼呼，四周的雪如白浪般翻滚。
众人张大了嘴，待细看时，她已飞身进入雪海之中。
巾飞的灵魂像被人牵制着，把他从隐藏的老树后揪到树前。看着眼前的一团雪雾在疾劲飞舞，他目瞪口呆，不知是雪包裹了秀萃，还是秀萃包裹了雪。
瞬息间，院中已清理出一块平地。
雪，如麦皮般飘落。秀萃的速度快如疾电，她双手舞动着铁锹，上剃下铲，左滚右翦；雪，如同她的士兵，集合成队，在将军的指令下，变幻队形。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觉得秀萃已与雪、与风融合一起。
五米径内，旋风抱箍；裙摆之下，雪人正在急速聚拢塑形。
众人仰慕地鼓掌喝彩，激动地道：“秀萃姐，堆高点，再高点。”
苍穹吞月，风啸雪靡；西冷寒青，日拂涯尘。点点兮，易增兮；意欲去兮，日眷恋兮。惟妙惟肖，作将军第；万卷云道，念属英雄悦。
雪人的身子越垒越高，需仰面而视。
阿芳无比崇拜道：“秀萃姐好厉害。早知道，方才就请她出手了。照她这速度，堆上十个都比我们快。”
阿米轻哼一声，满不在意地耸着肩道：“堆雪人的乐趣，在于‘堆’这个过程之中。我们现在是在惩罚她犯下得错。要是都让她堆了，还不如回家拔鳞呢。”
“拔鳞，拔谁的鳞？”阿芳不解地问，“又是你想出来的新玩意儿，好玩吗？”
“煤鱼头的鳞啊。煤鱼头身上不是覆盖着一层那么厚的鳞片吗？”阿米见有人有兴趣，一下子来了劲，她比划着道，“坐被窝里，旁边放个暖炉，将煤鱼头放旁边的草堆上。一定要放草堆上。等吸干它身上的水，它就跳不起来。这时，你就可以拿竹钳拔鱼鳞。拨一片，扔火堆里；拔一片，扔火堆里。为什么要扔火堆里呢？”她又顾自解释道，“不是因为懒得出被窝，也不是没地方扔鱼鳞，是因为这鳞片里的……哎呀，我忘了，反正业医掌说了，这煤鱼头的鳞片扔火堆里会产生什么东西来着，这东西燃烧后冒出来的烟可以提高——哎呀，反正，你等下将煤鱼头放火炭里烘烤时，这煤鱼头的肉质特别鲜美。”
“真无聊。”阿芳对此没了兴趣，她摇摇头道，“你直接将鱼鳞刮干净了埋火炭里，不就行了。还拔煤鱼头的鳞，一片片扔，亏你想得出来。你这趣味事还不如举着灯笼挑黑豆、白豆来得有意义呢。哼，还坐被窝里，你腥不腥呀。”
“你不懂——，没学识，真无知。”阿米弹弹手，示意阿芳走远一点，“请与我保持距离。整条刮干净，有意思吗？真是。拨！才能将煤鱼的鲜美给调出来。业医掌说了，要想煤鱼头好吃，就得一片片地拨。你想啊，我一刀杀了你，你一蹬腿，结束了；但我一下，一下地捏你，你这全身肌肉都会被调动起来，体内会产生自我保护的通豆……哦，不，菜素？豆菜？不管了，反什么一个什么引子来着，就会被激发出来，而这个什么引子就是鲜味的来源。我要的就是这个。像你——”她故作不屑地瞟了阿芳一眼，道“这种粗手粗脚的妹子，不懂。况且，拔，还要有技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像我一样拨出鲜味来。你呀，我猜，不是将鳞拔断就是连肉拔出。那不行。营养走失，吃了没用，久而久之，这脸还会起褶子，长马路，变成老女人。”
秀萃耳朵尖着呢，听了阿米的一番话，她忍俊不禁，顺手捏了个小雪球朝阿米扔去。阿米正张着嘴，滔滔不绝中，那雪球很顺溜地滑进她的嘴里。冰凉冰凉的。阿米冷不丁浑身一个颤抖，差点抽筋。
阿芳装着吃惊的表情，招呼大家道：“快看，快看，阿米体内的引子被激发出来了。”
这边，雪人的身子已完工，就差个脑袋了。
那边，巾飞脑袋已冻成鱼丸，就差个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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