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第一次换女装本是有意向秦昕挑衅,故此无甚感觉,可…宣偌或说是祁洛暄,却始终是自己欺瞒以待,即便是这回,怕依旧仍是不免要算计于他……
栖雁的迟疑看在秦昕眼中,便似怀羞,嘴角掠过抹冷笑,眸瞳幽深,若有极黑暗之魔物挣扎欲出,却又在霎时敛去,难觅丝毫。
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栖雁遂与秦昕迈进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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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祁洛暄端坐主位,垂眸而思,秦亲王世子秦昕么?其实二人成年后几乎未再见过,可想起年幼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心中就没得不舒坦起来。也许世上真有人,生来便难为友……
那周郡主不知,又是怎样的人呢?外头那些流言他是不愿信的,若她…她真成了那样…自己岂非有负母后所托?纵是无奈,愧疚之情总是难免。
侧座在旁的祁洛彬圆溜溜的眼珠转啊转,灵敏地觉出今日将有好戏上演。
离木肃立在后,注视正门处,不久见一紫袍青年,与一银衫少女由知州领入。
两人入内,引得众人皆移目相看。
青年男子肤色胜雪,薄唇似扬未扬,似有惑魅,使人不敢多看一眼,怕就此沉沦。
银衫少女眉若远黛,星眸凝水波光粼粼,清绝脱俗,使人移不开目,偏又近之不得。
两人本一般灼灼华芒,明明绚亮,可正上方三人……
离木瞪大眼满是惊骇,难以为信地盯着栖雁。
祁洛彬瞥眼自己近乎神色恍惚,迷离不定的兄长,转目饶有兴味地打量,使其兄目难移,神思茫的周家郡主。
祁洛暄怔怔地看着栖雁,脑中只余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些什么,有何事需虑,只晓一事…燕昔…竟是女子!
“秦昕见过二殿下,五殿下。”
“周栖雁见过二位殿下。”
两人行礼之音唤回祁洛暄神志,最后望了眼栖雁,扫过秦昕,未遗漏其唇际几难察觉的嘲讽。收回目光,他依然还是气度尊宏的天殒二皇子。
“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钨启来使还需四日方至。”微笑与对易,楚两府世子,郡主并无不同,“别苑,厢房已然备下,委屈两位暂居。”
“二殿下客气了。”不约而共的同声答言,话落,皆微愣,接着,一勾唇,一懊恼。
祁洛暄浅浅一笑,黑眸穿梭二人,更见深沉。
“这位就是栖雁郡主么?” 祁洛彬开口打破僵局,“嘻嘻,和传言一点都不一样呢。”眼骨碌一转,五皇子无限天真道:“栖雁郡主,我看你和我皇兄好生相配,不如就作我皇嫂可好?”
此言一出,气氛比先时还诡异,殿内比方才更静默无声。
才觉自己带小弟来也非坏事的祁洛暄,恨不能立时将其扔回!可双眼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栖雁,欲知她如何作答。
秦昕目不斜视毫不在意样,袖中手却拢紧。
栖雁感知祁洛暄殷殷注目,此情此景脸不禁有些发烫,好个五皇子!偏首朝其悠笑道:“二皇子人中龙凤,栖雁怎高攀的上?”
“可我着实喜欢栖雁郡主呢。”
“唉,难得五皇子这般厚爱栖雁亦不好一直推却,也罢,即如此我便嫁于五皇子吧。”栖雁一派坦然道。
殿中人无不一阵寒栗,这位郡主也太……
离木只觉自己再次跌进噩梦,祁洛暄莞尔又失落,秦昕竟浮现抹真心笑意,只是…一闪即过。
五皇子祁洛彬脸涨得通红,磨牙撑起笑,道:“呵呵,我之前是说笑的。”
五皇子说笑哪有不笑得?于是殿内之人皆万分配合的笑了开来,使从来只让别人局促不安的祁洛彬,一张脸由红变紫,再转红,煞是好看。
这场会晤便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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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她月下怜竹,可是在物伤其类?
难怪她隐透着若有若无的寂寥,可因自幼丧母?
为其悲愁而伤,感其孤苦而痛,这…这又可是动心?
难怪…难怪自己…对她总感不同,萦绕于心,即使回宫后故意不思,亦…散之不去……
原是…自己动了心……
祁洛暄指按冰弦,曲调本为深沉和雅,却偶现杂音如珠落玉盘似是雀跃,时而又带惆怅之意。
情之一物,或丝毫不触,但若动了心后方欲逃开,便犹如在泥沼挣扎,只会愈陷愈深,再难自拔……
纵然祁洛暄思虑周全,睿智持稳,但…情动时,又怎由己身?
那夜他弹玉壶冰琴直至日旦,琴声几转,显是抚琴者心绪纷乱。
那夜有人聆听夜曲不知该叹该嘘,终将所有微动情感压下,手随意划过案上环佩古琴,‘叮’一声轻响,却未能远传即消。人径自闭目而寝,琴独置无音,屋内只余寂静。
那夜有人在窗前,凭着深厚内息听了一夜的琴,含笑神情却始终带着冷凝,嘲讽,及难解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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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沾露,枝叶役凉,紫袍男子步履轻雅的漫步于树荫下,呼吸着初晨清新的气息。
“秦世子。”娟秀少女迤迤而来,后跟着一娇巧婢女。
“暮荷郡主。”秦昕回身见礼,“上次诗会一别,已一年过半,郡主益发明艳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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