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去坐牢了么？”
一听这话，白蓝依差点笑出声来：“江兆铭，你见过哪个蹲班房还能打手机的？”
“你少跟我废话，既然已经出来了，你不觉得该给我个解释么！”
江兆铭按着眼镜架，那力度就好像在秉着脾气往下按怒火一样。
白蓝依也不难理解。安凌然的孩子没了，他能站在这跟自己说半分钟的话还没动手，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你要我怎么解释？”
白蓝依冷冷勾动唇角：“安凌然能跟你说多少句是我干的，我就能跟你反驳多少句，不是我干的。唯一的差别在于，她梨花带雨。而我对着你江兆铭这张脸，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了。要打官司随便，真要是判我赔钱我也认了。只不过动静闹得太大的话，咱俩谁丢人还用我说么？”
白蓝依将手腕从男人的钳制中脱了出来，然后径自去刷门卡。
下一秒只觉背脊猛一紧，白蓝依几乎被江兆铭给推了个跄踉。
砰一声，门关上。白蓝依登时警惕地后退几步，抓起手上的提包便往脸前挡。
江兆铭怔了一下，旋即冷笑：“干什么？怕我揍你？”
“你又不是没动过手。安凌然掉一颗泪，你巴不得咬我一块肉。”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我告诉你白蓝依，安安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对。”
白蓝依揉了揉捏痛的手腕，唇角勾笑道：“她在我眼里，压根就没算人。”
“白蓝依你有完没完？你害得安安那么惨，难道连一句道歉都不打算说么！”
江兆铭咬牙切齿的模样，让白蓝依诧异了好半天。
“你这话说的，好像只要我道歉，你就能原谅我似的。我最后澄清一遍，安凌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推掉的。你信就走，不信就滚。”
“白蓝依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江兆铭气得提高了一个八度，“实话告诉你，安安她跟我承认了。她说这个孩子本来发育得就不好。六十天都没胎心，医生之前就建议她做掉的。她一直还想再等等，所以才没告诉我。”
江兆铭走到浴室的洗面池前，站定在白蓝依的身后。
视线从镜像里交错，白蓝依沉默颔首。
“你信了？”
“我为什么不信？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像你一样满嘴谎言么。要不是你执意叫安安出去陪你给什么老员工道歉，她至于弄得流产大出血么！你自己到医院看看，她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可即便如此，她还口口声声跟我解释，说让我不要怪你！可你呢，从始至终，你除了侮辱她诋毁她，说过一句像样的人话么？我真是搞不懂，当年我怎么会放弃了安安，选择了你？白蓝依，我真是瞎了眼！”
江兆铭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把上手扳住白蓝依的肩，将她羸弱的身子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啪嗒一滴，冰冷的泪水从白蓝依的眼眶里划过。
与她前一秒冷酷桀骜的模样，鲜明了对比。
江兆铭愣了一下，松开手：“你哭什么？现在觉得过意不去了？”
“江兆铭，原来……你不是因为心疼孩子。”
白蓝依抽了一张纸巾，胡乱按了下眼角。
眼泪不多，很容易止住。因为那只是不经意的，跑出来仅有的一颗。
“我心疼孩子有什么用，发育不好又不是我想的。白蓝依，我恨你但我从没诬赖过你。我心疼的是安安。心疼她这么多年守在我身边为我吃了这么多苦。心疼她无名无分，还要受你这个恶毒女人的百般欺凌。”
“所以怪我咯？”白蓝依苦笑，“你从小就认识她，却辜负她对你的心意，转而跟我谈恋爱。我说江兆铭，渣男年年有，数你最奇葩啊。”
“我承认。”江兆铭吼道，“白蓝依我承认我对不起她。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保护她，保护小蒙。今天我上门来找你，就是想要当面跟你说清楚。你给我离他们远一点！”
“仅仅这样？”
白蓝依转过脸，对着洗面池胡乱洗了两捧。
“那很抱歉，我怕是做不到了。安凌然威胁我说我的女儿有可能还活着。而下落，貌似只有她知道。”
转过身，白蓝依笑对江兆铭：“怎么办？我也不想纠缠不休啊。要不你行行好，帮我把她嘴巴撬开？我保证以后跟你们划清界限。”
“你胡说什么。”江兆铭一愣，皱眉冷哼，“那个女婴出生半天就夭折了。”
“可你家安安不是这么说的。她这么圣母光辉，怎么忍心看着一个小生命死在自己怀里了？”
白蓝依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头一侧，顿觉左耳撕裂般疼痛。
“安凌然说，孩子被她放在清理间就走了。有专门的护工负责处理。那时候，她还活着。对么？”
面向女人如炬的目光，江兆铭脸上的表情很是无措：“我不清楚。不过你要坚持想知道她的下落，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真的？”
“我设了这么大的局，难道还没几个认识的医生护士参与么？”
江兆铭这一番话，真是差点把白蓝依给气笑了。
哪有这么没下限的渣男，把坑人都阐释得如此理直气壮？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是不是？”
白蓝依揉了揉耳朵，转脸看着他。
“别说这些废话了，”江兆铭避开目光：“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抱什么希望。那孩子病情很重，就算当时没咽气，也不大可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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